以我自己的經驗而言,推理小說的創作技巧幾乎都是靠自己摸索出來的。剛開始創作小說的時候,完全只是憑感覺在寫,腦中有很多創意跟想法,但卻不懂得梳理。我曾經讀過一些國內奇幻小說新手的作品,看得出這些作家有相當豐富的想像力,但因為寫小說的經驗不足,導致作者沒有能力去駕馭自己的故事,而這種駕馭能力,很大的程度上和懂得怎麼寫小說有關。
小說的寫作技巧,有時是靠寫作經驗的累積,作品寫多了,在寫作的過程,自然能領會、洞悉一些創作技術。因此多寫會進步,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在這個意義底下,寫作也是和彈鋼琴一樣,需要苦練,讓自己的筆觸愈來愈成熟。但是光靠自己去體會與洞悉寫作技術,能得到的仍然有限,這時就需要去觀摩別人的創作方法,去模仿與學習。我以前曾經在另一篇文章談過,以創作者的角度而言,閱讀推理小說就是在上課,創作者所需要做的是去抓取作品背後的創作技術,換句話說,必須能看穿作品背後的隱藏結構,削去故事外衣,讀取小說背後作者所運用的諸多創作技巧。讀取這些技法後,再予以內化,用在自己的作品內。總結下來,多讀、多寫就是學習創作技術的不二法門。當然,極具寫作天分的人,不必經由學習,自己就能發展出獨樹一幟的寫作技巧。
以推理小說而言,創作技術可以分成兩個層面來談,一種是寫小說的創作技術,另一種是設計推理的創作技術。寫小說的創作技術,顧名思義,當然就是如何寫好一篇小說的技巧。這可能包括文字運用的技巧、人物刻畫的技巧、敘述故事的技巧、安排情節的技巧、組織故事結構的技巧……,都是與小說層面有關的創作技術。而推理小說是一種類型小說,它包含了「推理」的成分,因此因應如何設計推理的部分,自然產生了相關的創作技術。例如破案推理邏輯的設計方法、密室詭計的設計方法、敘述性詭計的設計方法、意外性的營造方法、破案線索的安插方法、謎團的設計方法等等。舉例而言,如果想模仿艾勒里‧昆恩的邏輯推理方法來撰寫解謎篇,勢必要了解邏輯派推理背後的設計架構,掌握架構後,才能進而去安插線索、安排情節(邏輯派推理的設計是很不容易的,尤其長篇小說的邏輯推理如果要達到昆恩祕密或悲劇系列的水平,歷史上似乎還沒人能辦到。以我個人觀感,邏輯派的設計要比詭計派的設計難上許多。這大概是為何詭計派的作家數量比邏輯派的作家還多的原因。因篇幅的關係,此處不細論各種創作技術的細節,留待日後有機會再談)。
小說層面的創作技術或可泛用於各種小說,但推理層面的創作技術幾乎就只能應用於推理小說了,這是推理小說獨有的創作技術。有些人很會寫小說,小說層面的創作技術掌握得很好,但推理層面的創作技術則一無所知,因此難以寫出精采的推理小說;因此有志創作推理小說的朋友,可得花點時間多研究一下推理層面的創作技術了。
當然,在熟知創作技術之餘,能自己發展出新的技法也是很重要的。如果一篇作品能讓讀者得到創作技術方面的啟發,那麼以這個意義而言,這篇作品也可算是成功的作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