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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建議您入手全書,暢讀作家本心方為上策!〈富豪刑事的誘餌〉 「諸位,還剩下三個月,五億圓搶案的七年追訴時效就要過了。」
特別搜查總部組長福山警視那張酷似艾佛烈‧希區考克(Alfred Hitchcock)的肥臉難掩灰心的表情,掃視著二十名刑事。「這起案子,總計投入大約二十萬名警力,徹查了十五萬名嫌犯資料,搜查報告塞滿了一整間資料室。」
「話雖如此,還是把嫌犯名單縮小到四個人的範圍,所以之前的搜查並非白費。」在案發當時已經是搜查員的狐塚刑事,以挑釁的眼神望向福山。福山剛到這個警署,接下最近退休的前任組長職位。
「不,我並沒有說搜查是白費的。」
福山急忙辯解,但狐塚無視於他,露出尖牙,瞪視全員。「關鍵線索的特殊塗漆,我們在專賣店查到只賣給五十六個人。這五十六人當中,買了那種大便色的……」
「是米黃色吧?」布引刑事從旁插嘴。缺了一顆門牙的他,長相神似艾佛瑞‧紐曼(Alfred Newman)。
「買了米黃色漆罐的有十八人。這十八人之中,有三人是女性,剩下的十五人當中……」
「有兩人是老人。」布引接口說道。
「有兩人是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剩下的十三人,不會騎車的有三人,所以還有十人。」
「等一下、等一下,這三人真的可以從嫌犯名單中剔除嗎?」福山組長急忙問道。「就算沒有機車、駕照,也有可能自己偷學啊!」
狐塚一副「事到如今還說這些幹嘛」的表情,朝半空中翻了個白眼,重新轉向福山。「這三人都不會這麼做,因為有兩人是小學生,剩下一人是……」
「只有一條腿。」布引說道。
「肢體殘障,沒辦法騎車。」狐塚改口說。「這樣一來,就剩下十個人。其中三人確實有不在場證明。」
福山組長這次有點客氣地問:「這三人的不在場證明沒辦法破解嗎?」
「一人用塗漆在大學校舍的牆上塗鴉,批評資本主義,案發當時被拘留在局裡。另一人在案發數天前病死;也就是案發當日,他在天國。」狐塚一本正經地仔細回答,「最後一人,當時正在出席縣警本部的會議;也就是我們的署長。他本人表示塗漆是用來油漆庭院裡的兔舍,需要再次確認此人的不在場證明嗎?」
福山咳了一聲:「不,這就不必了。」
「剩下七個人。」狐塚大聲說,「其中三人確實沒有使用塗漆。當然,我們在本人不知情的狀況下調查並確認過了。其中一人在油漆店買了塗漆後,立刻在門口跌倒,漆罐的蓋子脫落,油漆潑了一地,搞得天翻地覆,這件事已經由商店街的許多民眾證實了。剩下兩人,漆罐還擺在庭院和倉庫裡。」
「剩下四個人!」一旁的布引吆喝似地叫道。
「記得鵝媽媽童謠裡有一首歌名叫十個小印第安人。」猿渡刑事竊笑,朝一旁的大助低語。
「有什麼好笑?不許私下交談。」狐塚瞪了猿渡一眼,看到大助叼著雪茄,於是揚起一邊嘴角,露出犬齒。「神戶,不許在這裡抽雪茄!」
「啊,抱歉。」大助慌忙摁熄才燒了一、兩公分的雪茄,那支雪茄斷成兩截,他毫不惋惜地把它扔進鋁製菸灰缸裡。
「狐塚兄自己剛才不也在抽菸嗎?」猿渡諷刺地笑道。
「紙捲菸可以,雪茄不行!」狐塚眉豎眼地說,「有人在旁邊大口抽著一支八千五百圓的哈瓦那雪茄,教人怎麼談公事?」
「這算是一種歧視吧?」猿渡依然面露冷笑,替大助辯解。「人家神戶也只抽雪茄嘛。」
狐塚瞪向猿渡,一旁的布引同樣露出挑釁的笑容說:「喂喂喂,身為刑事,替有錢人說話可別表現得太露骨啊。」
「喔,那個大富豪神戶喜久右衛門的公子就是你啊!」福山組長睜圓了小眼睛,朝大助探身說道,「我從署長那裡聽說了。」
「言歸正傳!」狐塚吼道,「還剩下四個人。」
「四個,四個喔。」布引刻意伸出四根手指頭,向全員點頭確認。
「這四人在案發當天都沒有不在場證明,而且有機車,年紀都在二十五歲以上,比對目擊證詞繪製的犯人肖像,說像也很像,而且他們都買了塗漆。不過,那些塗漆有沒有用過還不清楚。警方已針對這四人展開盯梢,由於是暗中進行,所以還沒進入正式訪查,當然也沒有搜索住處。」
「可是,只剩下三個月了。」福山組長有些不安地對狐塚說,「是不是在時效到期以前,趕快把那四人列為關係人,然後搜索住處……」
「我們考慮到,」狐塚壓低嗓音說,「嫌犯可能不會把錢藏在家裡。一旦把他們列為關係人展開調查,他們今後隨時都會受到警方盯梢,自然不會接近藏錢地點。我認為不到迫不得已的階段,最好避免貿然調查,以免引起他們的戒心。」
「三個月算不算緊迫,看法因人而異哪。」
福山一臉不平地喃喃自語,狐塚又轉向他略施一禮。「當然,如果組長下令立刻傳喚他們,我也不打算固執己見。」
距離狐塚和福山最遠的猿渡以尖銳的嗓音說:「不過,犯人一旦發現自己被列為嫌犯,也有可能變更藏錢地點,做出自掘墳墓的行為。」
狐塚拱著肩,對猿渡投以輕蔑的眼神說:「當然啦,確實也有那種搶匪。不過以這起案子來說,你覺得想得出這種犯罪手法的傢伙,會做出那麼愚蠢的行為嗎?」
「難道就這樣一直跟監,直到時效到來的最後一刻嗎?」福山組長用手指在桌上畫著無限大的記號說道。這似乎是他煩躁時的習慣動作。「不想想其他方法,只是一直盯梢嗎?」
狐塚有些結巴地回答:「這……,應該採用暗中跟監的方式,同時徹查他們周遭的人事物,不過基本上還是……」
「不好意思……」坐在最靠近門口的大助戰戰兢兢地舉起手。「我有個提案。」
福山一臉不地點頭。「說說看。」
「搶匪只要開始花錢,藏錢地點應該就會曝光。所以,我認為只要讓這四個人花錢就行了。」
福山睜圓了眼。「怎麼做?」
「我隱瞞警察身分,接近他們,然後設計讓他們大肆揮霍。」大助悠哉地說道,「若採用這種方式,應該也可以同時進行盯梢。」
「你要怎麼設計?」狐塚以一種看髒東西的眼神望著大助說道。
「哦,」大助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這一點我還沒想到,不過就配合對方,隨機應變……」
「真荒唐。」布引誇張地苦笑。「神戶,這種案子啊,除了縝密的搜查計畫,還需要精確的計算。光憑直覺行事,犯人才不會中了咱們的圈套呢!」
「不,我覺得這是個很不錯的方法。」猿渡開始聲援大助了。「姑且不論其他人,神戶再適合這個角色也不過了。」
「為什麼?」
福山組長從剛才就顯得興致勃勃,眼神熠熠生輝地聆聽著。猿渡轉而向他解釋:「讓別人花錢,自己也得先花錢給別人看,想要不著痕跡地設計對方揮霍,這是最好的方法。神戶是我們當中最年輕的一個,應該很快就可以和那四人打成一片。如果搶匪就在那四人當中,為了結交神戶這個朋友,應該會忍不住花錢。就算神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任何人只要看到他花錢的樣子,自然也會想擺闊。」
「你也是這樣嗎?」福山看到猿渡公然支持大助的提案,露出有些警戒的眼神說道。
猿渡毫不猶疑地回答:「因為我沒錢,從一開始就死心,不會興起那種念頭。但是搶匪不同,再怎麼說,搶匪手中都握有五億圓現金啊。」
「和嫌犯交朋友,萬一刑事的身分被識破怎麼辦?」狐塚依然板著一張臉。「要是那樣,情況就無法挽回了。」
猿渡抓準時機大笑說:「怎麼可能被識破?出門開凱迪拉克代步、雪茄抽不到一半就扔掉、老是亂丟十萬圓以上的打火機、穿著英國進口訂製西裝淋雨……,哪裡找得到這種刑事?要是神戶露饀,露的也是有錢人的饀,他越露饀,就越不像刑事。」
「你老是這樣嗎?」福山組長一臉驚愕地看著大助。「把十萬圓以上的打火機到處亂丟?」
「才沒有亂丟,我又不是老是這樣!」大助瞪了猿渡一眼,漲紅了臉,轉而向福山辯解,接著有些焦急地皺眉說:「組長,您意下如何?請務必讓我接近那四名嫌犯,我認為這方法值得一試。就算進展不順利,我也不會妨礙接下來的搜查。當然,我會使盡各種手段來隱瞞身分,直到最後一刻,也不會讓刑事的身分曝光。要不然暫時解除我的職務,讓我以個人身分接近嫌犯也行。」
「唉,場面話就不必了。」福山用力點頭。「好,那我就許可吧。把你的個人財產用在搜查上我雖然有點介意,不過刑事在私底下認識關係人並花錢的例子也不是沒有。唔,等案子解決以後,再看看那筆錢能不能以搜查費用申請吧。」
全文請見2008.9.30獨步出版 《富豪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