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坂老師的第二天行程,也是相當緊湊而忙碌,早上走了台北市區內的觀光行程(拜拜、逛書店、唱片行),下午到晚上趕了兩場座談簽書會,快來看看老師與台灣讀者的第一次接觸說了些什麼吧! DAY 2 (上)
逛誠品書店
(發現東野圭吾老師的書籍在台灣非常暢銷,還特地拍照,說要回去傳給東野老師看!老師返日後真的寫信來報告,他已將照片寄給東野老師的責編,東野老師也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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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天宮拜拜
(當天正值七星祭,香客多到滿溢出來,但首次來台的伊坂老師還是勇敢地往裡面擠,終於玩到擲筊的老師,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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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誠品音樂
(喜愛音樂的伊坂老師特別要求要逛唱片行,被推坑買了王菲、張雨生、五月天、透明雜誌、Doodle,老師回日本後寫信告訴我們他全都拆來聽過,很喜歡,還一邊聽著一邊寫小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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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街
(吃了擔仔麵、芒果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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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州庵-台北座談簽書會
(喝了曲辰外帶進來的珍珠奶茶、舉辦海外第一場座談簽書會,對談內容請點「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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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台北座談簽書會
地點:紀州庵文學森林
時間:2013/8/3
與談人:獨步主編張麗嫺(以下簡稱張)
張:請老師和現場讀者說說話吧。
伊坂幸太郎(以下簡稱伊):打架豪,我細伊坂幸太郎。(中文:大家好,我是伊坂幸太郎)
(台下掌聲)
張:我們昨天逼迫老師學習這些話。
(台下笑)
張:我們照例要詢問一下老師,這次來台灣的第一個感想是?
伊:豪惹……豪金掌……豪開信(好熱……好緊張……好開心)
張:看得出來老師現在很緊張,老師面對讀者比面對記者還要緊張,我們先請老師坐下。其實我也很緊張,大家應該也看得出來,不過大家應該不在意我緊張的事。
(台下笑)
張:第一個問題是我本身很好奇的,老師在十幾年前出國後,便沒再出國過了。台灣算是老師睽違許久的海外行程,身為編輯,很好奇身老師第一個收到海外國家授權請求的是哪個國家?當時的心情是什麼?
伊:其實我自己都不清楚日本有多少讀者在閱讀我的書,所以當時聽說有海外出版社希望出版我的作品時非常開心。大部份都是亞洲國家,像是中國、韓國、台灣,法國也有來問。那像美國有出《Golden Slumbers》。
張:老師是如何獲得創作的靈感呢?有什麼作品是接下來很想寫的呢?
伊:其實我作品的靈感來源不盡相同,應該是case by case。例如朋友間的對話,或是從電影中去產生靈感,有時靈感不只一個,可能是兩個或三個像連鎖反應般跟著來。
寫作主題我一直都沒有特別設定,如果說要問我什麼樣的主題是不想寫的,則是大家都能預想到的主題,我就不太想寫,因為這樣大家就不會感到興奮或開心。
張:昨天和老師聊天的時候,雖然老師非常害羞,但對自己的作品是非常有自信的。像有些題材老師會覺得只有自己可以寫出來,例如《某王者》,就是一本融合了日本人都知道的棒球以及日本人不是那麼瞭解的馬克白,這其實是非常難得一見的組合,我想老師應該就是一直想寫出別人難以想像到的組合。我覺得到目前為止,老師的想法是做得很成功的。
伊:真的嗎,很開心聽你這麼說。
張:是真的很成功的,大家是不是這樣覺得請用掌聲來證明。
(台下熱烈掌聲)
伊:(低頭笑)每次日本讀者給我的反應都很冷淡,都說不知道我在寫什麼。
(台下笑)
張:昨天也和老師提過,在網路上和台灣讀者募集到的《SOS之猿》讀後心得,其實台灣讀者都有理解到老師想表達的想法。但老師說日本還是很多讀者說即使看了修改過的《SOS之猿》,還是不太懂其中的意涵,讓老師感到很懊惱。
伊:(低頭笑)是的,不過我覺得日本的讀者在心中還是支持我的,他們只是習慣用冷漠的方式對待我吧,他們總喜歡用這種方式表達愛的鞭策吧。
張:老師的作品總帶有很強烈的影像感,是否有受到哪個導演的影響?有的話是反映在哪些地方呢?
伊:很多人都說自己的作品很有影像感,但自己並沒有特別刻意以這種方式創作。不過我常常在看電影的時候發現,有些很灰暗的電影,因為配樂的關係而產生了不同層面的味道,或是歡樂感,我覺得很有意思,也希望能以這樣的方式創作我的小說,讓故事中出現一些音樂,增添一些色彩。這個部分是電影影響我最大的。
這次來台灣不少人和我推薦《環太平洋》這部片(伊坂訪台時正值該片上檔),我想我回日本應該會去看,說不定會因此寫出機器人的故事。
張:其實《環太平洋》昨天成為我們聊天的重要內容,因為我昨天問老師喜歡日本機器人動畫嗎?老師說喜歡,那老師喜歡哥吉拉嗎?老師雙眼發亮說「當然!」我便詢問老師會不會去看《環太平洋》,老師說回去就會馬上看,把看這部片當作是自己來台灣工作的獎品。於是,我告訴老師自己已經看了「三次」,結果讓伊坂老師大受打擊。
(台下笑)
張:剛剛有提到音樂,老師小說真的出現不少的音樂,老師在創作時,是如何去揀選這些音樂呢?
伊:其實每部作品會使用什麼音樂都是case by case,也沒有特別意識到在作品中要放哪個曲子,覺得適合就會用,例如《Lush Life》是在談論人生的一些故事,其實自己沒有特別喜歡這首曲子,剛好有這首曲子很適合放在作品裡就用了,每首歌都是不同的使用背景。
張:獨步接下來會出版的作品是《夜之國的庫帕》,請老師談一下這部作品。
伊:三言兩語要介紹好像有點困難,這個故事背景是某一個剛經歷戰爭的虛構國家,這國家雖是虛構的,但還是跟我所居住的仙台市有所連結。主人翁是一隻貓,故事透過這隻貓咪的角度,去觀察這個國家戰後的狀況,另外一方面,剛好這國家有個關於「庫帕」(COOPER)的傳說。透過貓的立場觀察國家變化加上庫帕傳說,構成了這部小說。
張:這令我想到了夏目漱石的《我是貓》,同樣也是以貓為主人翁,老師是受到這部作品的啟發嗎?
伊:其實是因為當時在寫故事的時候,我想寫到這城鎮的每個角落,但如果主角設定為人類,那麼眼光就只能侷限在自家或少數地方,如果是貓便可看到更多場所,所以才透過貓的立場來寫。我一開始把貓當成主人翁時覺得非常得意,能以貓當成故事主角,後來想想不對,夏目漱石先生已經寫過類似的方式,才發現自己得意的太早(笑)。
<以下開放給讀者發問>
台北讀者:老師出生在東京千葉,後來才搬到仙台去,為何會一直定居在這?還經常以仙台作為故事舞台?
伊:我會搬到仙台是因為我覺得那裡是非常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不僅有都市建設也有自然景觀,非常均衡。現在(8月)東京已經很熱了,但仙台還很涼爽、溫度適中,又有山有海,我常會想為什麼大家不來仙台居住,但又想到如果大家都搬到仙台的話,這裡又會變得不適合人居住了,我的想法還蠻矛盾的(笑)。
張:老師的小說經常以仙台為背景,當年在日本讀書時,都很羨慕仙台人,因為我住的地方沒有作家以此為小說舞台,內心都很羨慕在東北大學讀書的人,自己熟悉的地方可以出現在小說裡。
台北讀者:伊坂老師自己作品中最喜歡哪個角色?最討厭哪個角色?
伊:我自己個人蠻喜歡小偷黑澤、或是《孩子們》的陣內,在寫他們的時候,我感到很幸福吧,至於不喜歡的人物,我不太擅長寫女性,如果可以不要寫到的話就盡量避免。
張:很令人意外的答案。不過像黑澤的確是很受歡迎的角色,請喜歡黑澤的讀者舉個手,哇,幾乎一半了。
伊:可以也問一下大家不喜歡哪個角色嗎?
台北讀者:《瓢蟲》的王子。
伊:原來如此。
張:老師為何會寫出這樣的角色?
伊:當然如果說現實世界有這種人,我一定也會很討厭他,不想跟他在一起。但在寫這種人物的時候,創作時其實既有趣、他的存在也令我很恐懼。創作這種自己也不喜歡的人物其實是為了我自己。
台北讀者:老師有很多作品被拍成電影,老師比較推薦哪一部改編電影,覺得他符合原著?或是哪一部完全偏離了老師的意思呢?
伊:首先,我自己蠻喜歡的是《家鴨與野鴨的投幣式置物櫃》,這個導演真的把這部作品拍的很棒。另外是《重力小丑》,這是我很重要的一部作品,本來非常不想把這部作品拍成電影,但導演很忠實地把我的作品呈現。至於不喜歡的作品,還是不要說了好。
(台下笑)
張:講不喜歡的有點尷尬。
台北讀者:老師故事總會有很多伏筆,到結局才收線,老師是如何構思的呢?是怎樣產生靈感的呢?是寫到最後才穿插進去嗎?
伊:我在撰寫作品時,不大會去做整體的設計,都是邊寫邊想,過程中如果想到什麼可以令讀者驚訝的,就會先寫進去,但若故事走到後面不對勁時,才回頭修改。幾乎都是邊寫邊想。
張:可以邊寫邊想真的是非常厲害,像《Lush Life》就有四條伏線,老師的才能跟我們根本不是同一個次元的,至少跟我不是同一個。
台北讀者:老師的作品中經常和歌曲有關,是先有歌曲才發展故事,還是先有故事才選歌呢?有個小小的要求,能不能請老師唱幾句最喜歡的一首歌?
(台下大笑)
伊:不行、不行、不行。(害羞笑)台灣太可怕了吧(笑)!
(台下大笑)
伊:《Golden Slumbers》或是《再見,黑鳥》是剛好有這兩首歌,是先有歌才開始創作的作品,其他的則是在創作中途,想到些什麼還不錯才加進去的。至於唱歌的話,因為醫生覺得我唱歌不好聽,所以禁止我唱歌。
張:這理由相當老師式的回答!
台北讀者:其實老師的作品角色常會重複出現在其他作品,老師是怎麼決定讓這些之前的角色出現呢?像黑澤,或《死神的精確度》的千葉,都出現的滿多次的。
伊:在登場人物中,一定是有所謂的主角和配角的,就像我們在現實世界的人生當中是主角,但在朋友的人生中就是配角,我以這種想法將這些人物放到我的作品裡。起初讀我小說的讀者沒那麼多,後來我特地將過去出現的人物角色,寫到新的作品裡,其實是為了感謝讀者一直以來的支持,懷抱著感謝的心意,將這些角色再度放入新作品之中。
不過,後來好像很多讀者開始找哪些角色曾經出現過,甚至小說情節變成益智問答,似乎不太好,所以我有一段時間暫時不這麼做。但是,最近開始又會將一些過去的角色放在後面的作品裡去。
張:這樣大家就可以對老師的作品有新的期待,看之前哪些角色有出現。
台北讀者:311大地震時老師在仙台嗎?當時心情是怎樣?
伊:地震當時正在咖啡廳工作,覺得非常的恐慌,幸好家裡沒太大的損害,只有斷水斷電。那時會覺得非常恐慌,感覺世界快要消失不見,當時郵局跟宅配提供很多物資,可是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麼用。後來災情穩定後,聽說台灣給了日本很多支援,覺得很感動。雖然自己不太喜歡來海外,但基於感謝的心情,來到了台灣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