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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鏡花:〈手術室〉
上
其實我是出於好奇,利用了自己畫家的身分,找了個適當的藉口,極力央求與我情分更勝於親兄弟的醫學士高峰,迫使他答應我參觀某天他將在東京府一家醫院為貴船伯爵夫人執刀的手術。
當日我在上午九點多離家,叫了人力車趕赴醫院。抵達後便直奔手術室,這時前方一道門打了開來,魚貫走出兩三名面容姣好、看似華族侍女的婦人,與我在走廊上擦身而過。
仔細一瞧,她們抱著一名身穿盤領外褂、年約七、八歲的女孩,在我目送中從視野中消失。不僅如此,自玄關至手術室、從手術室通往二樓病房的長廊上,放眼皆是身穿雙排釦長禮服的紳士、制服筆挺的武官、或是一襲正式和服的男士,以及貴婦人、千金小姐等等。這些極盡高貴優雅的人士,或是擦肩而過,或是聚在一處,或走或停,往來如織。我憶起方才在大門前看到的數輛馬車,心下恍然。他們個個神情不安,有的一臉沉痛,有的憂心忡忡,有的慌張焦急,皮鞋和草履忙碌而細碎地走來走去,在總顯得冷寂的醫院高挑的天花板、開闊的門窗及長廊間,迴響出異樣的腳步聲,更加深了陰慘的氛圍。
頃刻後,我進入手術室。
這時醫學士與我對望,唇角泛起了微笑。他雙手交握,略略仰身靠坐在椅背上。雖說高峰原本就是這樣一個人,但現今我國幾乎整個上流社會之悲喜,皆掌握在他一人之手,當此重任,他竟能有如蒞臨晚宴般泰然自若,如此膽識,除他之外,恐怕寥寥無幾。在場除高峰以外,還有三名助手,一名會同的醫學博士,以及五名紅十字護士。一些護士胸前別有勳章,有些應是皇室特別頒發的。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女性。某某公爵、某某侯爵、某某伯爵等,都是在場陪同的親屬。其中一人帶著難以形容的神情愀然佇立,他便是病患的丈夫伯爵。